第44章姘头来了-《天下第一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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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榴莲生怕秦玖躲不过第二刀,从地面上拾了一把刀,便向黑衣人头目手腕刺去。高手对决,最怕第三人偷袭。那人被榴莲刺中了手腕,冷哼一声,刀影顿时消失。他阴冷的目光掠过榴莲,眼角一个示意,秦玖知道不好,快步上前,想要挡在榴莲前面,却被快刀手拦住了,其余四个人走了过来,榴莲手中持着刀和四个人打斗,他又受了伤,很快便被几人擒住,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
    “走!快走啊,别管我!”榴莲嘶声喊道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秦玖若是独身逃走,还是有可能的,但秦玖却没动。

    “将手中的丝线全部掏出来扔在地面上,老子没兴趣再和你们玩了。”黑衣人头目冷冷说道。

    秦玖手指微动,将团成一团的丝线和绣花针扔在了地面上。她算了下时辰,枇杷应该快来了,只要她再拖延一会儿。秦玖望着黑衣人头目妖娆一笑,“我猜想,你今日是要杀了我们吧。你的主子一定还想让你们探听点消息,如果我猜得不错,是指的秦大人的身份吧?”

    “在下忽然不想知道了。”显然,那个消息是杀他们之前顺便打听的,若是杀了他们,是什么身份,关系其实也不大了。黑衣人头目踱步到秦玖面前,阴沉沉一笑,“秦九爷这样的女子,在下这辈子还没玩过呢!”

    秦玖斜睨着他,懒洋洋一笑,“说实话,像你这样的杀手我也没玩过呢!”

    榴莲看着秦玖冲着黑衣人头目笑得春光灿烂的模样,他心中悲伤逆流成河,脸上泪水纵流成河。以前,他每当看到秦玖对男人这样笑的时候,总是会嘀咕一句无耻或者下贱。但是这一刻,他只觉得心头震痛得无法呼吸。他趴在地面上,脸颊贴着地面,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刀,恶狠狠喊道:“滚你妈蛋,有种杀了老子!杀了我吧!杀了我!”

    一向不怎么大声说话、更没骂过脏话的书呆子榴莲,他连听到这样的粗话都会捂着耳朵,这次却忍不住爆出了粗口。第一句出来后,第二句便也接着出来了,滔滔不绝如江河决堤。

    榴莲是想将黑衣人头目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这里,奈何人家对他的言语攻击似乎没有兴趣。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注视着秦玖道:“听说你为了采阴补阳有过很多男人,姘头倒真是多啊!只不过这种时候,却一个也不能赶来救你!”

    秦玖凤目一眯,忽然笑道:“谁说的,那不是来了吗?”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自然不信,门口处还有他手下三个高手守着,若是有人来,不用秦玖提醒,早有人给他发信号了。所以,他根本就没有回头看,只是怪笑道:“没想到九爷也会用这种低级的伎俩,你的姘头虽多,但真正疼你的怕是没有,不如让我来疼疼你!”

    秦玖眸中寒光一闪,唇角的笑意扩大,懒洋洋说道:“谁说的,老娘的姘头若不疼我,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!”

    那人没料到方才还笑意盈盈的秦玖忽然出言骂他,脸色顿时一变,恶狠狠瞪了一眼秦玖,正要发飙,就在此时,一道劲风袭来,他的手腕蓦然被什么东西射中了。他低头一看,竟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弩箭。

    看上去很小巧,并不起眼,但是射在他手腕上时,就好似有什么东西钩住了他的血肉,一抽一抽地疼痛。他惊愣地回头,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门口,不相信有人竟然能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自己手下那三个高手,又悄无声息地进了门。

    秦玖方才说话时,就已经晓得是枇杷到了,因为她瞥见黄毛从窗边飞过。她临来之前,腰间挂的那个香球是镂空的,里面盛的却不是香料,而是黄毛最爱吃的一种香米。秦玖在出悦来酒肆上马车前撒了些在地上,在马车上,刀疤男点了她的穴道,所以也没派人在车内盯着她,每走一段路,香球内的香米粒便会顺着马车的缝隙落在地面上。

    黄毛到了,枇杷自然也到了。

    秦玖侧首望向门口,眼前一花,却是黄毛冲着她扑了过来,敛起翅膀落在她肩头,瞪着黑豆眼说道:“九爷,要香米,再给点香米!”

    “吃了一路还没吃够,难道我平时都没喂饱你吗?”秦玖扫了一眼黄毛,目光移向门口。

    很惊异地发现,来的这些人,她都不认识。

    站成一排的是六个男子,他们身着一色的黑色夜行衣,和杀手的衣衫很类似,但不知为何穿在他们身上气势却和杀手完全不同。

    他们不像是杀手,而是像杀神,似乎一切都在他们掌控之中。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拉开了一张劲弩,看上去并不大,但那弓上面奇奇怪怪的装置却让人觉得这种弓箭非比寻常,射程和力道绝对比一般的弓箭威力大。

    六个人,或站立,或半蹲,或蹲下,姿势虽不同,但皆是箭在弦上,弓开满月,似乎随时都会离弦而出。且每个人姿势不同,瞄准的方向不同。瞬间,屋内的每个杀手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笼罩在箭影之下。

    很明显,射在黑衣人头目手腕上的箭就是这几个人其中的一个射出去的,但是此刻看去,这些人手中的弓弦上皆有箭,显然是射出后又换了箭。他们的箭囊不是负在背后,因箭短小,箭囊斜挂在腰间,一伸手指便可以换箭。

    站在六个人前面的是一个男子。

    男子身着墨朱色锦织便服,在屋内烛火的映照下,这近乎黑色的深红,在端庄沉稳之中呈现出一丝艳丽。他头顶未戴王冠,而是簪星曳月,墨发半披,说不出的倜傥洒脱。

    人并不白,而是十分健康的小麦色,五官是完美的,身材是修长的,气质是邪魅的,笑容是无害的。他逆着刀光剑影,立在那里如闲庭散步般闲适。

    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纯粹动人的阳刚和邪魅。

    秦玖一愣,然后忍不住撇嘴,看了一眼自己肩头上的黄毛。

    黄毛没领来枇杷,倒领来了颜聿,让她挺意外的。她扫了一眼颜聿,在心内嘀咕了一句:没有温文尔雅的气质,脸上就不要挂温和无害的笑容,这样让人更觉得可怕好吧,别人会被吓到的好吧!

    不过,她不得不承认,这样的颜聿,瞬间夺去了一室的光华。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也被颜聿初来的气势吓了一跳,但随即就镇静了下来。他这边的人数明显比颜聿那边多,何况他们手中还有一个秦非凡。

    “既然严王大驾光临,在下就不客气了!”黑衣人头目捂着尚且还在淌血的手,阴沉沉说道。

    “好说,本王也不会客气的。”颜聿说得轻淡,不知为何,秦玖却从他话里听出了金戈铁马的霸气。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瑟缩了一下,眯眼扫见榴莲还在自己手下之人的佩刀之下,冷笑着说道:“严王大人,你想要从我手里救走这两个人,却不是那么容易,你的箭再快,总快不过我们手中的刀。”

    颜聿负手轻笑,眉头轻挑,慢悠悠道:“既然你自诩自己的刀快,那我们比试比试如何?你说砍,我说射,看看是你手下的刀快,还是本王手下的箭快!”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冷冷一笑,他就不信了,架在榴莲脖子上的刀会比颜聿的箭还要慢。而且他也不信,颜聿会拿榴莲的命开玩笑。

    “好,那就一言为定!”

    秦玖知道颜聿是要救榴莲,但这种方式,真的万无一失吗?她看了颜聿一眼,却见他转首朝她悠然自得地笑了笑,那笑容里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魔力。这一刻,秦玖选择了相信颜聿。

    “看到我手中这个玉佩了吗?”颜聿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玉佩,冲着黑衣人头目晃了晃,“本王将这个扔出去,在落地那一瞬间,你喊砍,我喊射,我们的人同时出手如何?”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皱了下眉头,将方才射在自己手上的箭头折了下来,淡笑道:“王爷的玉佩多值钱,摔了太浪费,用在下的吧!”

    “好说,你倒是谨慎,生怕本王使诈,也好,就让你来扔!”颜聿懒洋洋道。

    那人将手中的箭头扔了出去,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箭头上面,就在箭头即将落地时,他高声喝道:“砍!”颜聿喊的“射”在黑衣人头目之后。

    那人觉得自己这边赢定了,杀了这个秦尚书,再杀秦玖,最后再杀颜聿。

    意料之中的惨叫响了起来,他冷笑着回头,却惊骇地瞪大了眼睛。

    原本持刀押着榴莲的人,咽喉上插着一支白翎箭,双目圆瞪,手中的刀软软落在地面上。而被押在地面上的榴莲,此时已经被一个年轻的男子救了过去。

    那个男子正是枇杷,秦玖见状,早已携着黄毛,悄然退到安全的地方观战。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不可置信地看着颜聿。颜聿伸出一只手,在他前面晃了晃,慢悠悠道:“不是本王使诈,而是你太笨。你知道战场上是怎么发号施令的吗?不是喊出来,而是用信号。看到本王的手了吗?本王的手就是令旗,本王指哪儿,箭就射哪儿。”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一想,的确发现在喊射之前,颜聿的手指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这是使诈!”黑衣人头目怒声说道。

    颜聿似笑非笑地勾唇,“是又如何,你又没说不许使诈!你要不要见识一下!”颜聿说着,右手三指微屈,食指和拇指指点着前方,动作极快、极轻,点了七下。

    七道劲风从黑衣人头目身畔掠过,接着便是七声倒地的声音,连惨叫都没有发出来,他余下的七名手下便倒地身亡了。可见,方才守在门外的人,也是这么被杀的。

    快!准!狠!箭箭射中气管,令人无法发出惨叫。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身子不可遏止地抖了一下,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,眼珠瞪着,惊恐地望着颜聿的右手,生怕他冷不防抬起来对准了自己。

    颜聿若无其事地玩着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碧绿色的扳指,一会儿举起来,一会儿挥挥手朝着秦玖肩头上的黄毛打招呼,笑得纯良无害。黑衣人头目又退了两步,一扭头就要咬向自己的衣领,作为死士,衣领上浸的都是剧毒,若是任务失败,便只有自尽。

    颜聿的食指轻点,一箭呼啸着朝黑衣人头目射去,恰射在他麻穴上,他身子一僵,顿了一下。颜聿冷笑着五指分开,手指变幻着轻点。

    只听得嗖、嗖、嗖、嗖、嗖,五支白翎箭朝着黑衣人头目同时飞去,分射他身上五处大穴,封住了他的退路。其中两支箭射中了他的膝盖,黑衣人头目双膝一软,便跪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颜聿长眸微眯,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,忽而唇角轻勾,懒懒笑道:“说吧,到底是谁派你来的。你要是说了,本王会给你一个痛快。否则的话,你看到这些箭了吗?若是几百支箭射在你身上,让你鲜血流干而亡,是不是很有趣?”

    黑衣人头目觉得一点也没有趣,他伸出未受伤的手,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,抬头看到眼前不远处对准自己的一支支白翎箭,在烛火下闪着幽冷的寒光,他慢慢闭上眼睛,低声道:“我说!我的主子是一个老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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